作家在线｜孙会昌：王大妈卖西瓜

■ 孙会昌 （山东）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安城镇西张营村沿黄西瓜是有名的“三好生”。这三好分别是好吃、好看、好玩，这一生说的就是这里种的西瓜带有“出生证”。这里种出的西瓜与水土有关，口感好，甜度高，远近闻名；这里种出的西瓜深绿浅翠相间，颜色好看诱人；说它好玩，就是这里种出来的西瓜带着“出生证”，每棵西瓜上都做着标记，记着授粉日期，根据授粉日期去采摘收获，品质最佳有保障。

近日的西瓜陆续成熟，炎热的天气与甘甜凉爽的西瓜特别匹配。有的携家人来休闲观光、采摘新鲜西瓜，享受摘吃西瓜带来的清凉惬意时光。

六月夏日炎炎，天气早已进入高温汗蒸模式，65岁的王大妈早早的在离住区不远的平洛社区大集上摆开了西瓜摊。

王大妈卖的西瓜全是头一天傍黑从自家地里摘下来的，曲曲折折的瓜秧上还浸露着汁液，那叫一个新鲜。

王大妈家的西瓜个大滚圆，小黑子红瓤，汁多皮薄，个个起沙，用刀刃轻轻一碰，西瓜就脆声地一开两半，她打开一个放在西瓜堆顶上做样品。

西瓜堆旁边是他儿子帮着弄来的一个折叠式的小方矮桌和一台地磅，小桌子上放着一把西瓜刀，王大妈斜背着一个孙子上学早就不用了的帆布小书包，她坐在小方桌后的小马扎上，看着从四外八方涌来赶集的行人。

王大妈的北边，是她本村三十多岁的小媳妇儿赵凤，她面前摆的是一大堆在自家果树上刚摘下来的金霞早油蟠桃。

两人一边守着各自的摊子，一边聊天。两人你一言我一语，啦的十分高兴，看着平洛大集上或买或卖的人越聚越多，心里关心着今天自己的生意是否兴隆。

附近不远处就是兴安工业区，一下夜班，工人们也三三两两的陆续来赶集了。

“大姨，这西瓜熟吗？好吃吗？”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走到王大妈跟前问。

“包熟，个顶个的好吃，你一吃就知道了。”

“哦！”小伙子子挑眉耷拉眼地盯了一眼样品西瓜，一幅很难为情的样子:“大姨，我是刚招来这个地方打工的，没到月底还没发工资，你看……”

“哦，小伙子，我明白了，我先给你挑一个，你拿回去吃，等你发工资了再给我钱就行。”王大妈快速地扯下一个黑塑料袋，敲敲拍拍的挑了一个大西瓜，过了秤，搬起来递给小伙子，“12斤，1块5一斤，一共是18块钱”。

“谢谢大姨，谢谢大姨！”小伙子赶忙接过大西瓜，一脸的感激。

小伙子刚离开，赵凤就冲王大妈叫开了:“我说婶子，哪有你这样卖东西的，他没钱你也给他吃，等他发工资了也不会给你送来，哼，这种人我见的多了。”

“没事，会的！”王大妈开心的笑着说。

一会儿又过来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姑娘，姑娘停好电动车，挑了两个大西瓜，王大妈给她称好，“30斤4两，算30斤吧，1块5一斤，给45块就行。”姑娘点头，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手机来，要求扫码支付，王大妈拿出自己的老年机直摆手:“扫不了，扫不了，你有现金吗？”

“我没有现金。”姑娘说着失望地想推电动车走。

王大妈连忙提起刚才称过分别装在两个黑塑料袋子里的大西瓜，走上前说:“姑娘，你先拿着吃去吧，等你有了现金，再给我送过来，好不？”

“真的啊，这样行吗？”姑娘一脸欣喜。

“真的，行！我还骗你吗？我家的西瓜，保证你吃了，下回还想着来买。”

“哈哈，好，谢谢大姨，我回家就给我爸爸要现金给你送过来哈。”

姑娘骑着电动车走了，王大妈又被赵凤奚落开了:“婶子，你这人也忒实在了，你是没吃过亏还是咋的，你就等着吧，看她会给你送来？”

“呵呵，没事，会的会的，反正都是自己家种的，不送就拉倒，就当我送给她吃了。”

赵凤摇了摇头:“你要是卖不了钱，回去看看您儿媳妇还叫你吃饭不？”

“你说的哩！”王大妈依然乐呵呵的。

紧接着又有一位帅哥路过这里，看看赵凤的摊，又看看王大妈的摊，开始抱起一个大西瓜来敲，他说:“现在卖东西哪有不搞二维码的，你看看人家搞的多正规，二维码胸前一挂，一手扫码，一手交货，都不用多费口舌，你看看你这里，唉！”帅哥边说边摇头，放回西瓜，就转身去挑赵凤的蟠桃。

王大妈也不理会，看到又有一个中年男人过来买西瓜，她张口就问:“你有钱吗？”

“咋了？你怕我没钱啊？”中年男人有些不高兴。

“不是不是，我意思是问问你有现金吗？我这里扫不了码，你没现金的话可以先拿回去吃，有了现金再给我送过来。”

“那你不怕我不给你送来？”

“嗨，不怕，不就是一个西瓜嘛！”

中年男子买了一个10斤的西瓜，给的是现金15元。中年男人刚走，王大妈的老人机就响了，王大妈接通，听了后说:“儿媳妇，别等我吃饭了，我卖完这些就回去。卖了多少了？嗯，卖了快一半了，快了快了，哈哈哈，别等我了哈。”

挂了老人机，王大妈的脸上掠过一阵阴云。

转眼时间已过正午，闻着集市上的饭菜飘香，王大妈咂了咂嘴，拿起自带的白开水喝了一大口。

这时，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走了过来，他白褂衩，深蓝色西裤，黑皮鞋擦的乌黑锃亮。

“大姨，你这西瓜怎么样，熟不？甜不？”

“包熟包甜，保你吃了这回还想着下回，不贵，才1块5一斤。”王大妈说着话撇了一眼刚放在小桌子上的白开水。

“包熟包甜行，你剩下的这堆，我包圆！你给过过秤吧！”

“啊？好好！”王大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这位大老板模样的人，居然这么爱吃西瓜，哦！也可能是送人。她抖着两手，把西瓜分别装进一个一个的黑塑料袋里，共在地磅上过了9次，加起来一共是825斤，1237块5毛钱。

这个大老板模样的人打了一个电话，不到三分钟从集市北头开过来一辆柴油三轮车，在西瓜摊前停下了。

“825斤，一共是1237块5，我收你1230块就行，那7块5就不要了！”王大妈帮着他们把西瓜装上三轮车之后说。老板拿出手机准备扫码，这下子真轮到王大妈傻眼了。

“扫不了，扫不了，我用的是老年机。”

“那怎么办，都装车了，我那么多员工都还在等着吃呢。”老板也有些着急了。

“你拉走吧，等会把钱给我送过来就行。”王大妈摆摆手说。

老板就吩咐三轮车拉着西瓜先走了，遂后，他也转身匆忙离去了。王大妈坐在空空如也的小方桌子边，怅然若失。

赵凤又一次埋怨:“这下子可好了，一大堆西瓜都没给钱，婶子你呀，有你哭的时候。”

太阳已经偏西，集市上的人们大都吃过了午饭，又开始各自忙碌起来。王大妈坐在小方桌子边，早把自己带来的白开水喝净了，她内心也很焦急的等待着，日光照在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和手上，她舔了舔干巴的嘴唇，想去买一瓶矿泉水喝，可一看书包，只有15块钱，她想了想，又舍不得花了。

王大妈咽了咽口水，这时，儿媳妇的电话又打过来:“妈，卖完了吗，我去换你回来吃饭吧？”

“哦，还有几个，还有几个。哈哈哈，快了快了。”

“哦，那你卖了多少钱啦？”

“卖了多少钱？”王大妈掏了掏旧书包，看了看那15块钱，无奈地撒谎说:“卖了千八块哩。”

扣了电话，王大妈眯着混浊的双眼望着三轮车去的方向，雕塑一般地坐着。

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，王大妈终于摇摇头把小方桌子折叠好，正准备搬走，这时一声清脆的叫声传来：

“大姨，我给你送钱来了，一个西瓜，18块钱。”王大妈一看是那个小伙子，她连忙嗔怪道:“不是说好了发了工资再给我钱吗？”

“有钱了，有钱了，谢谢你，大姨，我得赶紧去上班去，回见！”小伙子说完骑电动车匆匆走了。

“大姨，西瓜钱，一共45元。”姑娘也来送钱了。

“让您久等了，这是1230元，您点点，我刚把员工安排好！”老板模样的人说。

王大妈开心地数着钱，脸上的皱纹漾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。一百，二百，三百，一共卖了一千三百零八块。

赵凤见状，惊得张大了嘴巴说:“真不瓤，还真都把钱给您送过来了！婶子，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！”

（图片来自网络）

作者介绍：孙会昌，男，济南市作协会员，中华诗词学会会员，齐鲁书画家协会理事（左笔），平阴县文化之星，十佳泉城学习之星，山东省百姓学习之星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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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编辑制作：滑溜，本名刘健。憨派文学创始人，著有憨派文学奠基之作《滑溜》一书。《中国憨派文学》主编。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。】

壹点号《中国憨派文学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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